09初冬,重庆。某天无聊习气作祟,便拿一个真的很无聊的问题骚扰师:如果当初我再为过去执着一点点,是不是就不会遇到您遇到佛法,也不会做着今天的事了?
师一边翻书一边漫不经心道:前世种的种子现在到了开花的时候罢了。。。
作祟的无聊习气于是赧然,内里自嘲起来。是呵,花开,再自然不过的事了。落了什么种,自然开什么花。何必在花开后再去讨论“如果当初落了蔷薇的种子还会不会开出山茶”的问题呢。
可是,这似乎往往就是我们的个性:落种时随心所欲,等开的花不是自己预期的那朵,就开始牵连旁的这个那个了。很少有人会去关注是否曾经落种时太过恣意,太过妄为,并为此诚恳抱歉了。
倒是有一种很深刻的关注——骨子里无法真正面对承认是自己落错了种,而要去对当初那个落种的时刻,或如今花开的姿态刨根问底,追踪它个上古时期寻个确实的对错才肯罢休。。。可哪里找得到那个最初呢?花是朝左一点开了,还是偏右一些开了,不过还是一朵花盛开的“无常现象”——无常地,它盛开了;无常地,它也凋谢了。无常挥一挥衣袖,不带来、也不带走任何什么——又能怎样呢?
而他无顾于这些,因而无可自拔地纠缠了起来。。。压根儿忘了,在他对那个只有因缘和合而没有实质的“最初”或“花开的姿态”执记执念的同时,也是在一路地给当下和未来落下“非随顺因缘”的种子。。。于是花一路地开,一朵接一朵地开,可他总也盼不到那朵他要的花。。。或者说,他从来不满意自己花园里开的花,而且有意无意地忽略,那都是他亲自落下的种子所开的花。。。于是他的经历有了一个名字:轮回。
花开,是一种自然现象。无有特殊于其他之处。一切不过是场如梦的经验。
有些经验固然是痛,但既有缘起,便有缘尽;而有些经验纵使现下甜美,可花会谢,梦会醒。福报享尽终是苦。还请随顺因缘,安然当下,诸善奉行吧。
再起伏跌宕铭心刻骨、还是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经验,终归都逃不掉虚空中那真实的当下寂静。勿再纠缠!勿再执记执念!
开过的花已成经验。正开的花不过幻觉。只有下一朵花,才是你还来得及把握的那朵花,而种子——就在你眼下此刻的每一步。
仁钦拉姆